【20230201068001】黄某辉、钟某州销售假药案——中药中非法掺入西药，冒充纯中药销售行为的定性
【关键词】
刑事 销售假药罪 西药成分冒充纯中药制剂
【基本案情】
2020 年 4 月至 2022 年 5 月间，被告人黄某辉以营利为目的，在明知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（又名“CO 风湿骨痛宁胶囊”）系假药的情况下，仍通过微信从他人处购进上述假药，并在微信上以至少 30 元 / 瓶的价格销售给李某娇、被告人钟某州等人，销售金额达 61 万余元，违法所得 25 万余元。2022 年 5 月 26 日民警在黄某辉处查扣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3 瓶，同年 9 月 17 日民警查扣被黄某辉丢弃的假药 379 瓶、标签若干。
2021 年 8 月至 2022 年 2 月间，被告人钟某州以营利为目的，在明知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系假药的情况下，仍从被告人黄某辉处购进上述假药，并在微信上以 50 元 / 瓶的价格销售给白某珊等人，销售金额 1.3 万余元，违法所得 0.8 万余元。2022 年 5 月 26 日，民警从钟某州处查扣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1 瓶、无标签药品 9 瓶。
经浙江省食品药品检验研究院检测，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中含有茶碱、马来酸氯苯那敏等成分；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中含有阿司匹林、氨基比林、双氯芬酸钠、吲哚美辛、对乙酰氨基酚、布洛芬等成分。经嘉兴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认定，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均为假药。
浙江省嘉兴市海盐县人民法院于 2022 年 11 月 18 日以（2022）浙 0424 刑初 260 号刑事判决，认定被告人黄某辉犯销售假药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一百二十五万元；钟某州犯销售假药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八千元。宣判后，黄某辉提出上诉。浙江省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于 2023 年 4 月 10 日以（2023）浙 04 刑终 21 号刑事裁定，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【裁判理由】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：本案争议焦点为二被告人的行为是否构成销售假药罪。本案中，相关产品标注了功能主治、用法用量，并明示治疗哮喘或风湿骨痛等疾病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》关于药品的定义，属于药品。但黄某辉的上家供述涉案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均系私自配制，产品标签可混用，如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又可用“高效咳喘王胶囊”标签，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又可用“骨痛宁胶囊”“复方风湿骨痛宁胶囊”“CO 风湿骨痛宁胶囊”等标签，标签和包装瓶一般分开发给下家，由下家具体销售给客户时再自行张贴，黄某辉、钟某州等人的供述亦可予以佐证。同时，涉案药品并无合法注册信息，未标注明确的厂名厂址，也没有所标河南省台前县风湿哮喘病研究所、河南省风湿哮喘病诊疗中心的药品生产企业注册信息，所标药品批准文号亦不符合格式。
二被告人均非医药专业人士，也不在医疗机构工作，不具备销售药品相关资质，并不能为从其处购买药品的客户提供科学有效的用药指导，对于消费者而言，产品标签或说明书系宣传、了解以及使用涉案药品的关键载体。例如，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及其他可混用的标签或说明书记载该制剂是在祖传秘方的基础上，结合现代中医学，经过长期临床实践，选用川贝、羚羊角、人参、蛤蚧、灵芝、冬虫夏草等多种药材，经现代科学加工而成，可治疗哮喘、咳嗽等系列疾病，并特别提示系祖传秘方，网上无法查到资料，如需购买应与本地经销商联系。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及其他可混用的标签或说明书则记载该制剂是中医师在祖传“骨痛散”的基础上，结合现代中医学，经过长期临床实践，选用鹿茸、鳖甲、刺川乌、狗脊或人参、血竭、全蝎、白花蛇、曼陀罗、透骨草、土元等多种药材加工而成，并标注“国家中药保护品种”，声称可治疗风湿疼痛类疾病。涉案药品标签及说明书均明示主要成分为各种中药材，出自祖传秘方，研发人员为中医师，未提到西药成分。虽然成分标注末尾有“等”字样，但标注成分均显示为中药材，其刻意营造并向消费者传达的信息明确，即相关产品为纯中药制剂而非西药或中西药混合制剂。经检测，涉案“复方川羚定喘胶囊”检出茶碱、马来酸氯苯那敏等成分，“甲茸壮骨通痹胶囊”检出氨基比林、阿司匹林、布洛芬、双氯芬酸钠、吲哚美辛、对乙酰氨基酚等成分，相关西药成分具有其宣称的治疗哮喘或者镇痛止疼功效，为涉案药品的实际成分，但在标签或说明书中均未标示。
综上，涉案药品打着祖传秘方的幌子，冒充纯中药制剂对外销售，不仅影响疾病的治疗效果，还给用药安全和人体健康带来重大安全隐患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》第 98 条规定的假药，即“以他种药品冒充此种药品”情形，并经地市级药品监督管理部门认定为假药，应以销售假药罪定罪处罚。
【裁判要旨】
1. 将含有西药成分的药品冒充纯中药制剂对外进行销售，系“以他种药品冒充此种药品”，应以销售假药罪定罪处罚。
2. 对“冒充纯中药制剂进行销售”的认定，应结合被告人的供述、药品来源、药品包装标签或说明书标注的药物成分信息、检验检测报告、假药认定书等，予以综合判定。
【关联索引】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 141 条第 1 款
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》第 98 条
一审：浙江省嘉兴市海盐县人民法院（2022）浙 0424 刑初 260 号刑事判决（2022 年 11 月 18 日）
二审：浙江省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23）浙 04 刑终 21 号刑事裁定（2023 年 4 月 10 日）